眼前的刘潇然老人,年登九六,精神矍铄一个世纪的风风雨雨如刀镌刻在额头上却毫无被摧折之迹。当我把镜头聚焦在老人那顶过时的软檐帽时,人的思绪被拉向久远。
刘潇然出身在河南偃师一个耕读世家。1915年考入欧美预备学校第二期英文科,然后东渡日本留学,1932年入法国柏林大学哲学院学习并由江隆基、王炳南介绍加入第三国际。“九一八”事变后毅然回国参加抗日救亡运动。他一边教书,一面在家乡河南出版《战旗旬刊》宣传抗日,结果遭国民党通缉。解放前,刘潇然主要从事农村经济研究,早在三十年代就与马寅初结成挚友。1949年杭州军管主任谭震林邀请马寅初与刘潇然一同担任浙江大学筹委会正副主任。不久,马寅初北上参加新中国政治协商会议第一次筹备会,临分别时亲笔题写了两句话并裱好赠予潇然。“正其谊不计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敬引斯二句表明先生辨学之功夫。”马老的题词伴随刘潇然五十年,成为老人半个世纪的人生写照。解放后,刘潇然历任河南农林厅厅长兼河南农学院院长。1954年奉调北京任中国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研究员。不久根据国家需要由研究经济理论转入翻译马克思、恩格斯经典著作。从此埋头译书,默默耕耘。值得一提的是,五十年代他认为自己工资偏高,两次主动给国务院领导写信申请降薪。经有关部门批准降低工资50%后他才心安理得。老人性格耿直。文化大革命中,造反派戴高帽批斗。他大声反驳道:“我不是反革命,不是走资派,不是反动学术权威。”然后把三顶高帽掷在地下,结果遭到一顿毒打。老人自降工资,不谋其利,坚守其道,正气凛然,尤其不容人格受辱,令我们晚辈敬佩,几十年来,刘潇然翻译了大量马克思、恩格斯关于经济学的论述,晚年在八十六岁高龄时翻译出德国著名经济学家弗·艾瑞葆著的《农业经营学概论》大部头著作,并由北京农业大学出版社出版。刘潇然在传播革命导师的科学理论和经典著作中付出了毕生精力,其精神学问如薪火一样不绝流传。